杨裕生院士:光+氢+储 就是个笑话!
所谓光伏制氢,就是使用光伏发电,将水通过光伏电电解得到氢气和氧气。所谓光氢储,其核心思想是当光伏充足但无法上网、需要弃光时,利用光电将水电解制成氢气(和氧气),将氢气储存起来;当需要电能时,将储存的氢气通过不同方式(内燃机、燃料电池或其他方式)转换为电能输送上网。
然而,在最近的一次会议上,中国工程院院士杨裕生认为这种想法就是个笑话。
氢能利用最大的问题是转化效率和经济效益
氢能不是一次能源,它像电能一样属于二次能源,要由一次能源转化而来。这一转化过程是需要消耗能量的,而且同时必然有一部分能量要变为“废能”,所以必须讲究能量转换效率。能量转换是要花钱的,所以还必须讲究经济效率。
杨裕生院士认为,如果光伏期望通过氢能实现储能,前提是光氢储的转化效率和经济效益要大于光+X+储。
而这个在现实中无疑是个伪命题。
根据杨裕生院士的介绍,光氢储的三个阶段分别如下:
1. 从电网上取电通过电解水制氢的能量转换效率较高,约达85%;
2. 将氢在燃料电池中发电,能量转换效率约50%;
3. 燃料电池自身消耗的电能、氢气从电解池的低压状态压缩到输送的高压状态消耗的能量、输送高压氢气到加氢站所消耗的能量、加氢站给车上储氢罐充氢所消耗的能量等等。如此七折八扣后,电解水制氢所耗的一度电送到车上电动机,粗略算来只剩不到0.3度;
4. 最终光氢储的能量转化效率低于30%。
而实现光伏+储能还有其它很多方式,如储能电池、机械储能、物理储能、化学储能等。以储能电池为例:
从电网上取电一度,经充电器的AC-DC变换和车上电池的充电—放电,两环节的能量转换效率都在95%左右,送到电动车上电动机的电能将近0.9度,即光-电池-储能的能量转化效率约90%左右。
近三倍的能量转换效率差别一目了然,意味着节能减排效果相差悬殊。能量转换效率既然不高,经济效率也不会乐观。
可见,从发展电动车节能减排的初心考虑,“由电网上取电—电解水制氢—氢能燃料电池”的路线是不可取的。
电—氢—电的能量转换总效率稍大于40%,于是有人就说氢能燃料电池电动车的能量转换效率“很高”,但这些人忽略了氢能转移过程中的能耗。
除了光氢储,杨院士对高温气冷堆制氢储能也进行了分析。要将千度的高温热能取出来分解水制氢,再用氢能取作为储能发电,为何不直接用高温热能去发电?
光氢储对解决弃光意义不大
当前确实不少地区存在光伏电站弃风弃光问题。对此,杨院士认为:
第一,我国“三北”地区的弃风、弃光电解出的氢,在“三北”地区是消耗不了的,必须远距离输送到燃料电池电动车盛行的地区,耗能自不在话下,而高压纯氢对管道钢的氢脆更是一个难关。
第二,我们还要看到,我国“三北”地区的“弃风”“弃光”是不正常、短期的现象,一旦造成这种现象的人为和技术原因消除了,也就无“弃风”“弃光”可用了,因为输电相比于输氢,无论是设备的建设还是运行,都要合理得多。
第三,德国为了减少对进口天然气的依赖,用可再生能源发电、电解水制氢,将氢气掺入天然气中作燃料,浓度不超过10%,不存在高压纯氢对管道钢的氢脆问题。而且,德国国土东西宽不过500公里、南北长700余公里,天然气管道密布,没有我国“三北”地区与燃料电池可能盛行地区间的长距离输送问题。在德国合理可行,不等于在我国亦然。
而如果用氢能作为弃风弃光后的削峰填谷储能解决方案,其40%的最终能效是没有任何意义的。即便不是电池储能,用其它机械储能(如之前介绍的搬砖储能)、水利储能,其安全性、工艺可操作性性能比氢能要方便得多。
光伏制氢不等于光氢储
光氢储经济效益不好,并不代表光伏制氢是无意义的。氢能作为一种二次能量来源补充,工业及国民经济中需要氢,这种情况下用光伏电或风电制氢,比从电网取电制氢是更有意义的。
比如弃风弃光总是存在,可以合理地使用弃风弃光;比如与其使用并网电制氢,不如将并网前的光伏电先用来制氢,既减轻了对电网的冲击,又增加了光伏电的效益。
光储氢经济效益不好,也不代表用氢能发电是无意义的。总有副产物氢气,这些氢气收集起来作为储能发电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。
所以光氢储不划算,是反对纯粹为了储能意义的光伏制氢,反对将氢能作为解决光储媒介的主要手段,不是反对光伏制氢,也不是反对氢能发电。